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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蔺靖蔺 |靖王黑化】赤血难殷(三)识人

——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?其实他早就认出,那个人是小殊了。

——他们赌的,不就是他这颗“赤子之心”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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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识人

 他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。

 “景琰,别怕……”病榻上那个人,像是大火即将扑灭后的意思孱弱的火苗,朦胧之中泄露着心底最脆弱的声音。

靖王的胸中,像是狂风卷起波涛一样的汹涌。

他紧咬住牙关,不让那激荡的情绪泄露出一丝一毫。

那如暴雨重刷过的眼眸重又恢复了平静,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定定凝视着静妃,像是没听清似的问道,

  “母亲,他说什么?”

“没……只是烧糊涂的胡话,听不清。”静妃垂下柔善的眉眼,却没能掩饰住指尖拂过梅长苏额角细汗的颤抖。

景琰。

他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。

遥远的往事喷薄而出。

其实他早就认出,梅长苏就是小殊了。

怎么可能认不出呢?

还需要等他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露出破绽?还需要等他战事危机之下想到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山间密林小道?还需要等一向持重的母亲万分时态地要求他离开营帐?还需要靠那一本《翔地记》辗转露出破绽?

人总会对自己最在意的人无可奈何。哪怕是步步为营、算无遗策的江左盟宗主,也总愿意让自己相信,既然瞒得过天下,也瞒得过至亲至近之人。

可那是林殊。能跟他背对背交付性命的小殊!

霓凰尚且认得出,他会不知道吗?

挫骨削皮拔毒面目全非算的了什么,纵使化成灰烬,他也是他的兄弟,他的小殊啊!

他萧景琰不是参不透这份情义,而是他有更在乎的事要谋求。

彼时,那个算尽天下事的江左盟宗主负手而立,对身侧那个大巧若拙,在权力倾轧之下仍能被梁帝委以重兵的禁军统领微笑道,“因为比起誉王和太子,靖王是最好的。”

什么是好?

——他不是什么萧景禹。甚至从来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。

那个潇洒昂扬,四海归心的一代贤王,他是一个传奇,也是天下贤才志士眼里的白月光。

只因自己自他膝下长大时承其一脉治国方略,便足以令悬镜司震动自危,老谋深算的夏江不惜铤而走险也要处之而后快;

只因眉眼之间和萧景禹的那抹相似,曾经的铁血言候遍愿意从求仙问道中重问红尘事,对他俯首称臣,鼎力相助。

——他甚至连林殊都不及。

那个金陵帝都里最耀眼明亮、文武双全的天才少年,是太皇太后最疼惜的外孙,束发之年便成大儒黎崇最得意的弟子,战场上更是雪夜薄甲,逐敌千里,奇兵绝谋,纵横往来有不败威名的少年将军;而他只是一个被王兄庇佑,骑射也只能算略优于同辈,有勇无谋的的少年皇子。

梅长苏拼上着烈火余烬一般最后两年的生命筹谋此举,容不得半分闪失,也没有半点从头来过的本钱;蒙挚拼上一生明哲保身、不问党政、只求忠君的完全之地暗里助襄;沈追、蔡荃、程阁老、柳尚书这些不愿蝇营狗苟、趋炎附势的才臣志士心甘情愿归于麾下……这些人究竟是看重他什么?

呵,他们赌的,不就是他这一颗赤子之心么。

起码眼下,他必须,得是那个他们眼里有赤子之心的人。

当局者迷,十多年来仿佛置身事外的靖王其实比谁都看得更清楚,不论朝臣还是江湖子民,比起千万种心计,人们都更需要一个令人放下戒备、可以坦诚相待、交付理想与性命的当权者。

母亲用柔善掩其锋利,明哲保身的智慧,他几时忘过?

大成若缺,其用不弊。大盈若冲,其用不穷。大直若屈,大巧若拙,大辩若讷。

不屑党争,才能让真心报国却嫌恶党政之人自然而然归顺旗下。

不善权谋,才能让算无遗策之人敢于舍身为自己担下肮脏龌龊。

赤城坚毅,才能让他们最终放心把长久的担子交到他的手里。

他冷眼看着两个兄长争相讨父亲欢心。

他们还真是幼稚得可笑,这样的权谋心智,无怪他们没有做帝王的命数!

他们知不知道,欢心算得了什么,真正要紧的,是放心。

那位心狠手辣,谋权篡位登上宝座的帝王,从没真正放心过。

对太子,他不曾放心。纵是给他储君之名,也要一手扶植誉王制衡。

对誉王,他不曾放心。那份与自己的相似,让他宠爱,也更让他忌惮,何况那深入骨血的亡国异族的血液,早就让他无法安枕。

对那位优秀到他无法掌控的祁王,他更是不可能放心。威名赫赫、与皇家血脉交融的赤焰军为他所用,天下济济英才视他的府上为实现抱负理想的净土,与自己相悖逆的政见无一例外得到朝臣和天下士子的支持……怕是一代贤王的名气为天下所知的时刻,早已是梁帝动了杀心的时刻。

十几年,他比谁都看得明。

他不会重蹈任何人的覆辙,尤其他最为仰慕的祁王兄。

不涉党争,宁折不弯,那份仿佛不合时宜的不识时务,虽然无法让他被青眼相加,却反而能真正让父王放心,让兄长放心,让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众矢之的,在他们看不到也不屑看的疆场上,一笔一笔攒上实打实的军功,留下保境安民的人心。

他其实比谁都沉得住气。

无意间使自己咬下的齿痕在抿起的薄唇上紧了又紧,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踏上昏迷不醒的旧友。微弱的生命,只凭着那一丝无法扑灭的浩气吊着。

他的药已经吃完了,这就意味着,有个他萧景琰一直等待的人,要来了。

思绪逐渐回笼,萧景琰没有让属下通报,只是静静地站在苏宅的院落里。

而那个人,果然来了。

此时此刻,他就悠闲地仰靠在太师椅上,伸出一只手遮在那双桃花眼上,出神地看着天边的流云,让阳光透过如玉的指尖。

察觉到太子殿下驾到,也并不见礼,只是悠悠念着一首鲁谚:

“清明暖,寒露寒,清明难得晴,谷雨难得阴。”

仿佛除了这一方蓝天和变幻的节气,世间没什么值得他分神的事。

萧景琰却在这声音里心尖微微一颤。

与自己低沉硬朗、惯在军中发号施令的低音不同,那念着节气的音色是低沉徐缓的,温润熨帖得令人整颗心都安稳下来,然而他每个字竟都不安分地带着三分气声,混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,好像是无意混入凉爽秋风里一丝春天的柳絮,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人心,让人从脚底都生出一阵酥软。

 “想必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蔺阁主吧。”萧景琰并不因蔺晨的失礼而恼怒,反而微微拱手向他见礼,“先生来为苏先生诊病多日,本王尚未拜会您,是本王失礼了。”

 蔺晨依旧坦然,却也从椅子上下来,站直身子眯起眼睛,不卑不亢作了个揖还礼之后,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位如今势不可挡的七珠亲王,笑着开口,“靖王殿下客气了,久闻殿下沙场威名,今日一见,殿下果然龙章凤姿,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呢。”

凉风又起。

真正看到他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,萧景琰反而心底一慌。

他依旧一席白袍,衣袂飘飘,风满襟袖 ,眯起眼睛微笑地神色就像当初在琅琊山巅舒袖舞剑一样风华无俩。

在智计绝伦的江左梅郞面前,尚能用耿直单纯将满腹深沉计算掩盖得毫无破绽的萧景琰,此时此刻却依稀感到,在这位琅琊阁主洞察天下的目光里,自己的心事,能轻而易举被看个通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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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祁王,真真是白月光啊

月巴合鸟主快上线吧我想死你了OwO

那首鲁谚摘自某个老干部去年的微博(是我的错,捂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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